一個爺爺寫給孫子的信

前言：這是一篇我很尊敬的老朋友所寫的文章。原文很長，我删減了很多，當中的名字也更改了。不過，絕對是真人真事...

兒子：

這是我寫有關小飛的一篇文字。你可以看，倘若你沒有時間看，可以存起來，留到小飛長大後讀給他聽，讓他知道他曾經有過一個很愛他的爺爺。我已經年老，隨時可能回天家，所以我讓你把這篇文字儲存起來。不要丟掉！

小飛這個小孩極為聰明，但脾氣很爆燥〔承三代遺傳〕，欠缺耐心；可是他的個性卻很慷慨大方，他從不吝嗇把自己的玩具、食物分給別人；在他吃東西的時候，你若坐在他旁邊，他常常會給你吃一口。這樣的行為在一般小孩子中是不多見的，當時他只有大概一歲。

我發覺小飛對我有特別的感情，也是他對我的一種依賴。他只要出門就要我抱，他的個性很固執，奶奶抱也不行。夏季天氣很熱，黃昏時我們出去散步，他堅決不肯坐手推車，一定要我抱。我那時候常感覺疲勞，經檢查知道是肝功能不好，四肢無力，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，實在抱不動他。但我仍然順從他，不使他失望，有時累得實在走不動的時候，我們兩個就坐在草地上休息，我的兩隻手仍然環抱著他，他也乖乖的不動。

雖然很累，我心裡卻很受感動，我從小被爺爺奶奶帶大，不被我的父母所喜歡。很多人喜歡小飛，但我幼小時很少人喜歡我，所以我心裡孤獨又自卑自鄙，現在小飛喜歡我，我心裡最是高興。我從來也不曾經喜歡過任何其他的小孩、像對小飛一樣。我常常想，「這個小孩子長得這麽可愛，如此聰明，又對我這麽好感，我怎麽能對他不好呢？」我私下心裡也認為，他與我好像有一種特別的緣份。

小飛在我家不肯走，同樣我到他家的時候，他也不准我回家，每次去他家都不准我離開。有一次，我和老妻利用他不注意的時候溜走了，他發覺後追到門口仍然見不到我們，就躺在地上大哭。媳婦說他哭得好大聲，好傷心。那時他還不到兩歲，他是一個非常有感情的小孩。每次我去他家他聽到門鈴聲就很快跑過來，一看到我就要我抱，臉上充滿喜樂。還有一次，他媽媽正在為他換尿布，他看見我來就掙扎著要爬起來，媳婦抓著他不讓他起來，他臉上急哭的那個表情使我永遠難忘。任何時間他聽到我的聲音，他都會笑嘻嘻跑過來要我抱。

小飛有「過動兒」的傾向，他爸爸說他是「恐怖份子」，因為他一刻不能安寧，隨時得注意他闖禍，三分鐘沒有聲音，可能他已經闖下了一件禍事。我住公寓的時候，他把一個電鍋從架子上拉下來，一鍋正在煮著的米飯全扣在地板上，鍋子的電源線也把旁邊一個咖啡壺拉了下來。結果鍋子被砸扁，電鍋開關被砸壞，咖啡壺的玻璃碎滿地，滿滿一鍋的白飯全攤在地毯上。幸好米飯沒有扣在他身上，他也沒有踩到玻璃碎渣，否則真的不堪設想。我只好再用八十七元買了一個新的大同電鍋。

大的禍事還不止這一次。他極喜歡亂摸我的車子，車內多個按鈕都被他摸來摸去，自己站在駕駛座上，兩手執方向盤，很神氣的扭來扭去，一副得意盎盎的樣子。一位俄國太太看見後大為驚奇，她問我小飛多大？我說一歲多，她忙吐著舌頭作「鬼臉」。事情還不止如此，一天晚飯後我要外出，忽然車子發動不起來，我發現是電池沒有電，又看到大燈的開關擺在 ON 上，原來是小飛下午玩我的車子時，沒有把大燈開關擺回 OFF。當時太陽光仍強，看不出大燈未關閉，結果把電池的電耗光了。我只好去 WALMART 花六十七元又買了一個新的電池。小飛連連惹的禍事我並不生氣，因為他是一個非常不一樣的小孩。

誰都知道我對小飛有「偏愛」，我也不否認。面對這樣一個小孩，我不相信有人會不另眼相看，私下無動於衷？